兰焰

He shared the fate of criminals

[德扎] [扎主教] 阿提涅之杯


[一句话简介]如何因为一个愚蠢的错误,两个人搞在了一起。 



这是个云光烂漫的春日。

当然,他们又在争吵。这是是第一千次还是第一千零一次,萨尔茨堡主教宫的仆人当然已不想再数,任谁增加这额外的劳动都不可能生有闲情逸致的,尽管尊敬的、无比的、人人羡仰的科洛雷多主教在他们心中依然坚若铁山,但是捉住一个人放任他跟你争吵——并且屡屡并不怎么吵赢这种事,也可以归于主教的趣味吗?仆人们心想:不错,主教是很庄严,但是…….不错,他很壮健,可…….仆人们默默拾起摔碎的杯盏,心里暗叹,好一个杯盏!入了主教的法眼不到两天,竟被莫扎特发觉!今天他就趁瞪眼与自己的雇主争执曲谱的乐符多少时,气得科洛雷多摔碎了杯子。

事情就坏在这个杯子上,对此萨尔兹堡主教宫的仆人们早有传言。这并非寻常的杯子,而是主教新近宠爱的情人赠予;那情人有一头漂亮极了的金发,蔚蓝骤雨的眼,更加之诱人堕落的歌喉,萨尔兹堡近来恨不得夜夜笙歌——然而,就是这个“然而”上坏了事:科洛雷多的理智总在最后一刻妨碍。尽管这位情人泪眼婆娑,日夜求欢,也丝毫不能打动他冷酷的心。那位情人伤了神,近日便提出好聚好散,主教可怎么是短情的人,对此万万不肯;双方僵持,电闪雷鸣,天翻地搅,整座萨尔兹堡宫哀怨又暴怒,充满了怨女旷夫的高致。本以为该让他有机会溜到外边的广大世界纷飞,小音乐家幸灾乐祸之余如此暗喜,没想到科洛雷多多长了几只手,对他抓得更紧;这可怎么了得!小莫扎特气得咬碎了银牙,连睡梦里都在咬牙切齿怎样报答,白白掉了几撮头发。

一天,他在大道上与这位情人邂逅相遇。

“您得帮帮我。”美妙的女郎见到小莫扎特第一眼便泪眼婆娑。

“不成,不成,我是个音乐家,可不是什么行吟诗人呀。”小音乐节抓耳挠腮。

“这是给您的50个金币,喏。”美人儿睁着眼睛说。

“呀……..?!”

“喏。”

小莫扎特岂不爱美,他的人生追求就是让美人儿高兴。尤其是当美人儿对你盈盈哭泣时;“好、好。”他晕乎乎地答。

“那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位金发女郎的美丽的双目亮起来,果然璀璨得似蔚海,绕得小莫扎特七荤八素,“请您记好了这个时间,不要迟了。”“啊,啊,好。”“我的幸福全系在您的手上。”女郎感动地上前紧握住他的双手,酥迷的气息染得小音乐家脸颊粉红,这么个美人!“请收下我万分的感谢。”美人儿盈盈地一拜,转身时候羽毛扇轻柔柔地拂过小音乐家粉烫的脸颊,便见临去秋波那一转,好叫小音乐家心挂魂牵。

“这么位天仙……...”科洛雷多那家伙也太暴殄天物!他醉陶陶地自言自语,歪歪扭扭地歪行而去,如今又将有一把钱币送他远走高飞,他声息盎然,胡乱歌唱,尘世的快乐促成了音乐的快乐,可不是只为美人一醉?

 



在主教宫,境况大不同:“不行!”科洛雷多威仪阵阵。

“您就,您就应我这一回吧。”这位情人哭得哀凄,“就是最后的一次了,您不知晓?”

科洛雷多气势顿减了几分,皱着眉拖了拖步伐,虽不明显,着实可贵:“我说过很多次了,哪会结束?你怎么还在提。”

“我还在提!”小情人这下哭得哀极带雨,如同梨花被枝折的背,“您打碎了我送您的杯盏,不即是明证?您…..您明明可以当面跟我说的,为何要这样羞辱?您……不也是您先打破了我们的信物,为何说没有做过?我在您眼里是什么呀!”

    早有孟浪的花匠少年郎,隔着花丛偷偷地觑,原来此处是主教宫难得的闲散庭院,若不打理,早生庭芜——因此只得另叫花工来梳整,无奈萨尔兹堡人听闻主教威名,统统不愿舍身,就唯有这少年郎胆大包天,抚爱花朵;他亲眼见得比牡丹还风流的美人,此时怎不偷饱眼福?怕是死也值当哩!

“唉,你——你……..唉!先跟我离开这里!”科洛雷多此刻难以分身,却又顾不得抓住孟浪没样的仆人,“先走吧!”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走!”小情人哭得斩钉截铁,泪水洇洇,“反正就要结束了,我还怕什么呢?”

“我们并没有结束——”

“除非您答应我这一回。”

小情人哭得梨花带雨呀,科洛雷多看得也不忍。

“你这——这有什么…….”

“我还顾忧什么呢!”

她哭道。

“可这也太——”

“您先走吧,我就留在这儿,反正再不会踏足这里了。”

“你!唉——”

‘我不要您为我摘花朵,只愿您为我效小小之劳;我很蛮横刁钻吗?“

这位美人是宫中寥寥可数的不惧科洛雷多威仪的人,她此时仰头质问,腮边的泪珠点点如珠,看上去楚楚可怜又惊心动魄,亲王看了也要投降。这美人显然很清晰这一点,“事不宜迟”,乘胜追击:“我只是爱您而已,只是想要您高兴,我很愚笨吗?”

“不,你不是。”亲王叹气道。他此时的威仪五零六落,也不知是忿是喜,是爱是怨,“好,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怕你把心咳出来。”

 “真的吗?”女郎盈盈的美目动人流转。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科洛雷多叹道。

“那可不要忘了时间,我是这般爱着您呀!”美人抬头,羞涩地在主教的颊上轻轻一吻,腮边未干的泪水沾上了男人金色的胡须,男人想捉住怀中的小鸟,却被她灵敏地躲开了,她一溜跑了很远。

“晚上见。”她这才灵巧地回身招手。

亲王的手还没有收回去,羊毛般细软的金发染上了烦恼。他想起了一切的始作俑者。莫扎特!若不是这个小鬼打碎了杯子,他的情人能这样哀哭?看来对他的管教还不严格哩,不省心的小鬼头!

 

 


月亮上映了,碧团团,光皎皎,雪影的纠缠,要坠入春的清冷。

小莫扎特哗啦哗啦灌了酒,把春日的全部精华灌进心里,他晃晃乎乎,身体发烫,弹得春风最袅娜的模样。

“好哇,好哇。”美丽的女郎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素色的羽扇拂在音乐家的心头。“就是这样,您做得很好。我就说了呀,今夜有酒,有琴键,还有堂堂的亲王可以戏耍。您不想来一来?”

“怎么不想!”小音乐家激动得胡乱嚷嚷,“让科洛雷多不高兴,是我最开心的事!”

“也能帮上我一个大忙。”美人笑着点了点音乐家的额头。

小音乐家有点呆,乖乖地让女郎给自己蒙上了眼布,直到被领到一个完全幽暗的所在,才稍稍疑惑起来,“尊敬的仙子,您要把我领到哪里去呀?”

“美妙的仙境。”美人的柔荑穿过他的发丝为他整理蒙眼的布帕,一缕缕气息如幽兰。

“好,好。”小音乐家迷迷瞪瞪,心地酥软,任女郎牵住他的手,再向幽暗中的烛光步去。

月亮该是上了中天;它的清辉撩点得空气颤动。年轻的小莫扎特在黑暗中唯一的烛光背后等候,这里的气氛太闷热了些?

他设想见到科洛雷多面红滴血、声息孱乱之态,亲王大人最窘迫的模样被他最讨厌的仇人看见——这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回报?再说助成美人脱离魔爪,本就是每位骑士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可是位优秀的爱人哩!

不过——

话说——;

他亲自上阵,也未尝不可。——不不,不是,没有别的意味,只是有什么比科洛雷多那家伙情迷意乱时低头猛啃才发现自己怀里不是二八佳人而是硬梆梆的少年郎更让人兴奋的吗?那时科洛雷多面上的色彩才是这世上最可人的报答。小莫扎特做着梦也想搅出来什么事,大的,对对,是大的,他可是天才,他自己也是个亲王,这冥顽不化的主教他要好好戏耍,他陶醉在创造的喜悦里,那里神明的温柔化为狂想;这小音乐家孟浪得紧,音乐在他心中,故事在他心里,他一路闯进了缪斯的梦中,那里顾得礼法的巍严?

“阿提涅,你也太过分了。”

可是不行,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可梦,小音乐家猝然惊醒。

这声音跌跌撞撞地挨近,以惊人的恼怒,捉住他的肩头,晃得小莫扎特似乎要把神明的梦吐出来,在此关头他感觉到丰盈的水汽。

“你怎么——”

“阿提涅,你也太过分了。”

小莫扎特气得抖嗦,任谁被打断创作的织线都会很恍惚罢,他侧身避开追捕,男人的手却抚上他的脖子,轻柔又爱怜地低低絮语。小音乐家一惊,连声说:“你干什么?”

“阿提涅,你要我怎么办?”

这声音又恼怒又疲惫,小音乐家在进退不得间终于认出,这就不是那科洛雷多大人的声音?

哦?

事情好玩了——

小音乐家转转眼珠,任男人在他脖间抚爱摩挲(他真是傻,居然感觉不出这是男人的脖子),仰头享受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答:“哦——我怎么了?”

“你知道。“今夜的科洛雷多确与平日不同,他的声音颤抖,低低一叹,吐字间小小的粘连挠得小音乐家心头酥痒。

“唉,我怎么会知道,您告诉我呀。”小音乐家也叹息起来,一边伸手扯掉蒙眼的锦布,光明正大地对着亲王大人瞧起来。

这青年的声音本就清亮,月色如光在他声音里坠了坠,洗得科洛雷多摇摇晃晃,愈发难站。

“我……..唉,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我是这样爱着您啊,大人,”科洛雷多的小鸟今夜调皮得厉害,一点都没有尊卑,“不跟我说话,还要跟谁呢?”小鸟追抚上他的侧脸,灵巧得带点薄茧,划过他湿漉漉的脸上暧昧又柔情。

“唉,你啊,阿提涅…….”

“嘘。”小鸟按住他的唇,“您泅过了水,身上都湿透了,让我给您弄些酒吧。”

“我已经喝了够多,”他想摘掉头上的布帕,却又被情人立马阻止,“我要给您一个惊喜,请耐心等一等。”说完便跑走,衣摆轻得似云。

科洛雷多便在黑暗中等。晕晕乎乎,天昏地转,今夜他格外脆弱。夜间的清气如浪流,直钻入他的心。他今夜怕是远远等等,甜美的流泪的叹息俘获了他;他逐渐不是自己了。也许从开始答应他的阿提涅就是个错误——任谁被毫无防备地推进水里都会生气——但——

这时一阵低低高高的落音响起,谁人在春风里弹得最袅娜的模样;这岂不是皇帝才能享有的仙乐?

“这是几啊?”小莫扎特伸出手指。

他不让科洛雷多去下纱巾,不得不承认弹完一曲见科洛雷多乖乖地靠在墙边让他愉悦。美妙的阿提涅真是周到!在房间里还放上钢琴。

“这是几啊?”小莫扎特恶劣地捉住亲王的手腕,拿它当空白的谱子乱滑。

没有回音。

他看见亲王皱了眉。

这是什么!“您不喜欢吗?”他嘟起嘴。

“阿提涅,原来这就是您给我的惊喜。”

“怎么?”

“如果我们是为了这等事争吵,你为何不与我明说?”科洛雷多叹息道,小莫扎特却摸不着头脑。

“我以为这不是问题,我以为你能理解,结果我却想错了。可我实在觉得这没什么可说,你却哭得伤心欲绝,”哦?科洛雷多这家伙也太愚笨。小莫扎特想;只听科洛雷多又开口道:“今天你终于想通了,我很高兴。我原谅你把我推下水的过责。”咦?怎么没听阿提涅提到这个?

“你不满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大说特说起莫扎特…….”

我?

“莫扎特的音乐。”

噫!

原来他也会懂?

“说起他的音乐没完没了。”

什么?

小莫扎特感动起来。

“更没完没了地说他恶劣的脾气。”

什么?!

小莫扎特收回他的感情。

“反复地伸说这小鬼的才华和秉性多么不配。”

什么——

“我、我是您的情人;您却总在与我相处时候说起别的人,无论这人男是女,我都会嫉妒的吧。”小莫扎特忍着怒气连声答。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小莫扎特追问。

科洛雷多却无力地靠在墙上,仰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酒的冽香和夜的拍声让他如冷如热,也许方才的音乐就是引;他迷失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想……..”

    “好好好,我知道。”他的情人却不耐烦地打断他,边把他拖到卧室里去。

小莫扎特边走边哀叹;今夜实在吃了亏。他倒失去了兴趣,戏弄主教也提不起劲,话说阿提涅怎么还不来?他的灵感如鱼尾逃走了就再也找不着,听见的话更让他气闷;大概听不见人的真心话很难受,听见人的真心话更不好受,人真是冒冒失失的!唉唉,唉唉,唉,无趣,真无趣。

房间窈深窈深,不一会儿小莫扎特也走晕了,他喝了酒,此刻全都奏效,左一步右一步乱走,一点儿没发觉拖动间科洛雷多的眼布掉下。

哇哇,眼前心上都是云,小音乐家渐渐起兴,缪斯的梦轻佻多情又堕落,他惊诧又开心地走着。

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他,科洛雷多面红滴血,声息孱乱,“阿提涅,你给我吃了什么?”

“嗯……..?!”

小莫扎特眼前天旋地转,男人反客为主,牢牢地把他压制。”你给我吃了什么?原来这是你真正的惊喜吗?”

“我、你个XXXX,XXXX,你快给我放开!”

“怎么连那小鬼的浑话都学会了?你今夜可装扮得真像。这惊喜真奇怪啊!”科洛雷多喃喃,他低头准确地将音乐家按倒在床,流苏帐被两人震得乱颤。

“科洛雷多!你喝醉了!主教大人,亲王,阁下,您喝醉啦!快放开我,你快看清我是谁!”小音乐一点都不示弱,拼命地挣扎。

“我当然看得清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男人竟笑起来,声息却更不稳,隔着衣物急剧深刻的灼热烫得小音乐差点跳起来。

“好你个科洛雷多…….!”他的脸也不经意地红得发热,却更讨厌被压制的局面,缪斯的梦被扯断,却落到情人们的帷帐,那里在战斗;

“科洛雷多,你再看清楚,你要再敢来,我可要和你分手了!”

“我要不做,恐怕你才要跟我分手哩!”

“好…….!好。”莫扎特气极了,扭身挣扎与纠斗,却躲不过男人雨点般的亲吻,和现在在他眼里无比油腻的笑脸。好,好;“好你个科洛雷多,当我是不会的么?”他忽得转变了脾气,修长的双腿停止比划,却伸开手扯住男人的衣领,叫他凑近,“好你个科洛雷多,你醒来可别后悔。”

他生完气,容光焕发。今夜的闷气一下消散。他揪着男人衣领仔细看了看,在他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以及流苏的帷帐。

“你醒来可别后悔。”

他笑了。

 

 


 

 

后记:

 

山色浓翠,欲流欲滴;荧荧灯火,暮暮朝朝。

科洛雷多啊,面红滴血,气息孱乱。

据说主教大人的怒吼足以载入史册,萨尔茨堡的仆人们却也不想再记。因为以后有无数的机会;——

他们比较想念那位女侠,这女侠把科洛雷多的珍藏的宝物卷走,珍藏书卷走,还让两个对头搞到一块儿。有她在的时候,起码还能听到迷美诱人的歌喉,如今,只有震惊层林的主教之吼了。

(女郎:您跟我十有八九的深夜都是在大倒莫扎特的苦水,当我是什么?现在我让你们俩搞在一起,岂不是顺理成章?)

顾花的少年郎下了什么决心,不久也辞去了职务,据说去追求自我了。不过谁管呢?在尘世间开心就好。

小莫扎特就很开心,尘世的快乐促成了音乐的快乐,他天天跟酒神讨快乐。

这样的日子,只望再多一些儿哩!

年轻真好(○` 3′○)

 

 

然而主教的日子,可着实难过,他隔三差五地疲惫,没有力气思考如何根治魔力。

后来有一天,他们一起经过一个巷子,听见小孩子唱的新近歌谣,才发现“阿提涅”正是这么些年巷里流传的女侠盗的尊姓大名,

科洛雷多说;“什么!”

小莫扎特答:“Bravo!”



                                                                                       -fin-


*一个阿提涅的三幕剧,捂脸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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